第20章

出了宮殿我頭也不擡行了個禮拔腿就走，速度簡直和專業的競走比賽沒什麽兩樣。
“晉王妃。”
仲溪午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我腳步未停，裝聽不見。千芷畏懼的拉了拉我的衣袖，我還是昂首挺胸大步向前邁。
“華淺。”
我還是不理會，專心致誌的競走。
左手腕猛地被拉住，制止了我的步伐，我反應迅速的甩開，後退壹步開口：“皇上這是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臣婦現在還是皇上的皇嫂，皇上這種舉動是想置臣婦於不義之地嗎？”
李公公被我大不敬的態度嚇得目瞪口呆，仲溪午擡了擡手，李公公便極有眼力見的又扯著千芷走遠了幾步。
“方才喚妳幾次，妳都裝聽不見，怎麽現在反倒怪起我了？”仲溪午見他們走遠才開口。
“皇上喚臣婦了嗎？臣婦心念王爺，匆忙趕路沒聽見。”我擺出壹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妳前幾日不是都自請下堂嗎？怎麽現在還拿這個身份來狐假虎威？”仲溪午並未生氣，只是好笑的問著。
“皇上天天日理萬機，對別人的家事未免太關註了吧？”我還是冷著壹張臉開口。
仲溪午低頭輕笑了壹聲：“妳今天怎麽像是被踩了尾巴壹樣，脾氣這麽暴躁？”
妳才有尾巴，妳們全家都有。
“皇上若無其他事，臣婦就先告辭了。”我行了壹禮轉身就走。
“妳怎麽不聽人說完話就要走？”仲溪午的聲音再次響起，又壹次扯住我的衣袖，“我只是想說方才來的路上，我讓妳惜命的意思是……”
“皇上。”我猛地抽回袖子，撲通壹下跪下，地上尖銳的石子刺的我膝蓋生疼，強忍著開口：“皇上若是真心提醒臣婦惜命，就不該和臣婦拉拉扯扯，這皇宮耳目眾多，皇上可曾想過旁人見了，臣婦該如何自處？”
“我看有誰敢胡言亂語。”
“自是不會有人說皇上，可是臣婦呢？”我擡頭對上仲溪午微瞇的雙眸，“臣婦現在失了王爺的心，父親也已年邁，兄長又是壹事無成。臣婦身為壹介婦人本就孤立無援，皇上自是體會不到壹個女子的難處。日後臣婦別無所求，只想青燈古佛與世無爭罷了。”
許久沒有聽到仲溪午的聲音，他也沒了笑容，我強迫自己保持著看破紅塵的表情。
最終他開口：“妳還是覺得我在試探妳嗎？”
我垂頭不語，只聽他嘆了口氣說：“罷了。”
然後我面前那明黃色的衣角壹閃而過，他慢慢走遠，千芷見此趕緊過來扶我。
站起來後我才舒了口氣，這兩個兄弟沒壹個省心的，我方才接著發脾氣，也是給向仲溪午分析華府的形勢和表達自己的態度。
我失寵，華深壹事無成，後宮裏的華美人也被我斬斷了和華相的聯系。現在華相權傾朝野又怎樣？總歸他根本就是後繼無人，仲溪午完全可以不再通過我來打壓華府。
“趕緊走。”我低頭對千芷說。
看她壹臉迷惑的模樣，我又說道：“剛才吵了皇上壹頓，我怕他等會兒反應過來，來找我麻煩。”
千芷：“……”
回去的馬車裏，我閉目養神，心思百轉。
只怪之前華淺深愛仲夜闌的人設立的太牢，所以我因為知錯而想和離的說法根本站不住，不然沖著太後如今對我的態度，我也能求求她。
我現在要是在仲夜闌不追究前錯的事實下，還堅持和離，那就平白惹人懷疑了。
所以要想和離，壹是我有錯，二是仲夜闌有錯。
我有錯的風險代價可能會太大，讓我難以承受，而仲夜闌有錯的話……也不容易啊。
若是再早穿過來壹天，我就撕破了臉也要阻止當初那場婚禮，可偏偏是婚禮之時穿過來，真是給我出難題。
剛回到晉王府，就看到華府的下人來送帖子，說是讓我明日回華府。
這些時日華夫人都無法進來看我，所以看到我今天能進宮看皇後，就迫不及待的來請我了。
揉了揉眉心，仲溪午態度不明，華府可能還是他心中的壹個刺，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讓華府不成為眾矢之的。
真不明白為何女主還沒開始左右仲溪午的想法，他卻這麽早的開始針對華府。
第二日，我無視千芷催促，睡了個懶覺才出發回門。
華府門口則是華深來接我，他壹路興高采烈的問我可喜歡他這些時日送去的首飾。
被他纏的無奈了，我拉了拉袖子，露出那個暗藏玄機的手鐲開口：“喜歡喜歡，這不我都戴出來了。”
他壹楞，肥胖的臉上露出了些疑惑，正好這時候走到了正廳裏面，我也就不再應付他了。
華相和華夫人上坐著，華夫人壹看到我，就趕忙走過來，拉著我看了壹圈：“這些時日沒見，妳怎麽消瘦成這個模樣了？是不是那晉王苛待妳了？當初真是看走眼了，那個冷血無情的……”
“夫人。”華相低沈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警告。
華夫人動作壹慢，拿著帕子擦了擦淚，卻是不再言語。
華相這才輕咳壹聲開口：“淺兒身子可恢復了？”
“我已無大礙。”
華夫人拉著我在桌子旁邊坐下，華深也是老老實實的自己坐好。
華相這才切入正題：“我聽說妳前幾日對晉王是自請下堂？”
迎著華相帶著嚴厲的目光，我開口：“是的。”
“胡鬧。”華相呵斥道，“妳年紀不小了，怎麽現在還是這樣任性。”
“老爺……”華夫人看華相語氣太重，趕緊推了推他的手臂，華相卻不理會。
果然，今日喊我回來就是興師問罪，他們進不了晉王府，只能讓我回來對我說教。
我苦笑壹聲：“父親為何不問我原因就斥責我呢？”
華相眉頭越皺越深：“能有什麽原因，之前在府裏太慣著妳了，讓妳養的這麽不懂事。”
“老爺，淺兒年紀還小，妳少說兩句吧。”華夫人又出來打圓場，然而轉頭沖我開口，“淺兒，雖說這次晉王做的不地道，但是妳好不容易嫁過去了，怎麽還能耍小脾氣呢？夫妻相處本就需要包容……”
他們真的是華淺的父母嗎？我開始懷疑了，為何只會壹味的怪罪我呢？半點不問我的想法。
“母親，妹妹這麽漂亮，喜歡的人多了，何必要壹直待在晉王府受委屈呢？”
萬萬沒想到竟是華深為我說話，我心裏壹柔，頓時感覺他也沒那麽面目可憎了。
“閉嘴。”華相怒聲吼著，“妳有什麽資格說話，天天壹事無成，妳若上進些，我至於為了這個家這般費心謀劃嗎？早知道還不如當初沒生妳呢！”
華深頭壹縮，明顯的畏懼不再開口。
我看到這裏，心裏也平靜下來了：“父親，妳想要的是什麽？”
華相目光如同利劍落在我身上，這次我並未畏懼：“是想要權傾朝野，還是想要闔家歡樂？”
“妳這說的是什麽話？”華相重重的放下手裏茶盞開口。
華夫人壹直沖我使眼色，我視而不見：“想必父親要的定然是第壹個吧？還說什麽為了這個家，可是看著兄長墮落卻未加管教，看著女兒受委屈卻連原因都不問只會斥責。所以我在父親心中，是不是只有晉王妃這壹個價值？”
“淺兒。”終究是華夫人開了口，“妳怎能如此說妳父親？”
“我說的有何不對？”我冷笑著開口，“我和仲夜闌之間已經恩斷義絕，他礙於情面才留我在王府虛度余生，我又為何不能想要離開？非要把余生全浪費在晉王府嗎？”
華相氣極反笑：“當初不是妳要死要活的想嫁進去嗎？現在後悔了？”
“對，當初是我要嫁進去的，甚至還冒充了仲夜闌心中之人的身份，還下藥設計他娶我。我年少無知是非不辨，凡事只憑個人喜惡。這些事父親都是知道的，可是父親……”我開口，眼眶卻紅了，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之前的華淺心思不正，有大部分還是家庭原因吧。
“難道妳不知道我做錯了嗎，為何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