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仲夜闌沈默了片刻，終於收回了劍，我松了口氣，這才感覺到手心劇痛，方才跌倒時，幾片瓷器碎片深深的紮到了我的手心。
身後的華深似乎也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了，扯著我的衣服縮在我身後不敢出來。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是要為那等廢人出頭？”仲夜闌面對仲溪午，無半點恭敬。
仲溪午邁了壹步，身子移到了到我面前，狀似不經意將我擋在身後，繼續對仲夜闌說：“華深可是華相的獨子，皇兄的心情我理解，但還是莫要失了理智才好。”
仲夜闌把劍丟給南風，方才開口：“他敢對我側妃出手，難不成身份就成為他的保護傘了嗎？”
仲溪午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那不如先將他關到京兆尹處，等日後再判罪過，今日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以皇兄的身份，京兆尹也不敢縱著華深。”
看不到仲夜闌的臉色，只是許久後聽到他的聲音：“便宜他了。”
然後就見他走向牧遙，攔腰抱起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終於放松下來，後背已經濕透了，恍惚間似乎和牧遙對視了壹下，只是下壹刻仲溪午就轉身在我面前蹲下，我也就不再看向仲夜闌他們二人了。
有宮人走了過來，將華深拉了下去，他鼻涕壹把淚壹把的哭喊著救救他，我卻是再沒有半天精力去顧及。
“多謝皇上相助。”我勉強擠出壹抹笑臉。
仲溪午沒有說話，伸手拉起了我的左手，看到血肉模糊的手掌，他眉頭壹皺開口：“妳回院子處理壹下傷口吧。”
“可是前院還有許多夫人……”
“交給我來處理，妳安心回去就是。”仲溪午打斷了我的話，松開手站了起來，擡步向外走去。
我趕忙開口：“恭送皇上。”
仲溪午走了後，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銀杏見此趕緊過來扶我，我推開了她的手，走向壹旁還在地上的華戎舟，用完好的手扶他坐起：“妳還好嗎？”
做為男主的仲夜闌盛怒下的壹掌自然不容小覷，見華戎舟面色仍是慘白：“我沒事……對不起，王妃。”
這個傻孩子，是覺得自己沒有幫到我嗎？
聽著他聲音還是有些氣力，我就放下心來，伸手揉了揉他頭頂，迎著他變晦暗的眼眸開口：“不，妳已經做的很好了，快去找大夫看看吧。”
華戎舟垂下頭不語，我也就起身回院子。
到了院子，銀杏急急忙忙的拿來創傷藥，我坐在椅子上，不敢再看自己手掌壹眼。
“奴婢見過皇上。”
這時卻聽到院外丫鬟的聲音傳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仲溪午月白色的身影走了過來。
他極其自然的走到銀杏身邊，開口：“我來吧。”
銀杏聽話的將藥和銀針交給了他。
“皇上……”
“放心，前院的人都安排好了，正在離府。”仲溪午打斷了我的話開口，看到他伸手，我下意識的把手縮回來。
“皇上，還是讓銀杏來吧。”我回道。
仲溪午卻是長臂壹伸，將我左手扯了過去：“妳是不信任我嗎？”
“不是的，這樣似乎於禮不合……嘶……”話說到壹半，我倒吸了口冷氣，這手掌心真的是太疼了。
“無人知道我來妳院子，再說我們之間更不合禮的事都做過，妳又在介意什麽？”仲溪午漫不經心的回道我。
我不由得嘴角壹抽，這話也太容易讓人產生歧義了吧，不就是我之前給他上過藥嗎？說的這麽曖昧。
然而接下來我就無力顧及這些了，仲溪午挑瓷器的動作雖然輕柔，但還是太痛了，我疼的直發抖，忍不住開口說：“皇上，要不妳打昏我再處理傷口吧。”
仲溪午動作未停，說道：“既然這麽怕疼，為何又要擋在華深面前？”
“他終究是我兄長。”我無力的開口，這是我再怎麽努力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仲溪午動作壹停，卻沒有再開口問話。
在我感覺自己就要疼昏過去的時候，仲溪午終於處理完我手掌裏的碎片，開始給我上藥包紮起來。
仲溪午見處理妥當後才開口：“此事我暫時給妳壓了下來，但是妳要知道，妳終究是需要給皇兄壹個說法的。”
“皇上妳為什麽要幫我？”我忍不住開口問，我似乎有點看不懂他了。
仲溪午沒想的我會問這個，半晌才開口：“妳既幫我保守了我的……心意，我們現在也算是統壹戰線了。”
這個皇帝是有多無聊，暗戀別人就非得找個別人分享嗎？今天華深打牧遙的主意，他難道就不生氣嗎？
不過這話我也沒敢說，就是自己想想。
仲溪午坐了壹會兒，就起身回宮了。
他剛走，千芷就過來了，看著壹旁呆呆站著的翠竹，就開口對我說：“王妃，方才我去大夫那邊取藥，看到華侍衛在那裏拿了壹瓶外傷藥後火急火燎跑出去，連我和他打招呼都沒看到。也不知道他的傷勢怎麽樣了，我回來時好像看見他在門口，壹眨眼就沒了人影。”
華戎舟也受外傷了？方才在牧遙院子裏也沒仔細看，想必他摔在椅子上，也應該會有些擦傷，想到這裏，我就對翠竹說：“翠竹，妳代我去看看華戎舟怎麽樣了。”
翠竹低頭答應，走了出去，我忍不住皺眉：“這丫頭是怎麽了？往日有機會不是開心的要上天嗎？今天怎麽沒見她歡喜呢？”
“或許是擔憂華侍衛吧。”壹旁的銀杏開口回道。
我點了點頭，覺得有點道理。
而千芷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貼近我，小心的開口：“王妃有沒有覺得……皇上似乎對妳有些不同。”
是有點不同，估計這個皇帝是憋壞了，逮著我當來閨蜜，還是那種分享暗戀對象的閨蜜。
“妳想多了。”我並未給千芷說實話，只是扯開了話題。
第二日華夫人就找上了門，哭天喊地的讓我救救華深，說她的寶貝兒子受不了牢獄裏面的苦，強忍著頭疼又帶上了她動身往京兆尹去。
牢獄的侍衛放我進去了，只是華夫人被擋在門外，我安慰了她幾句就獨身進去了。
牢獄裏，華深蓬頭垢面，看到我後就撲了過來，求我趕緊救救他。
“兄長，我給妳說過多少次，牧遙不是妳能動的人，妳怎麽就不長記性呢？”我恨鐵不成鋼的開口。
他抹了抹胖臉上的眼淚，啞著嗓子開口：“妹妹說的話我壹直都是放在心上，妳說不能動的人，我是打死都不會亂起心思的，妹妹為何不信我呢？”
看他狡辯，我氣的差點笑起來：“那昨日是怎麽回事？妳為何衣衫不整出現在牧遙房裏。”
華深懊惱的抓了抓腦袋開口：“我是真的不知道，昨日我多喝了幾杯在院子裏醒酒，妹妹的丫鬟傳話說母親讓我老實呆著別亂跑，我就在壹處涼亭裏不敢亂動。”
“那後來是怎麽回事”
華深看上去有點心虛，見他這個模樣，我氣的甩袖子就要走，不想管他了。
他嚇得趕緊扯住我袖子開口：“我是在後花園看到……看到壹個丫鬟生的不錯，她又對我欲拒還迎，我因為酒勁…就忍不住跟著她，結果進了壹個院子就昏了過去。醒來就看到晉王要殺我，嚇得我啥都說不出來了。”
“妳確定是有個丫鬟主動勾引妳嗎？”我皺起了眉頭。
華深頓時結巴起來：“我看她壹直看我，可不就是……是對我有意思嘛。”
我真想壹巴掌拍到華深頭上，看他兩眼就是對他有意思了，他喝多了好色本性暴露，還為自己找借口。
見問的差不多了，我就起身離開，華深則是拉著我衣角開口：“妹妹快些救救我吧，這牢裏還有老鼠，我是活不下去了。”
“妳這次好好長長記性吧。”我抽出衣角就離開，不再理會他的哭喊。
出去後看著壹臉焦急的華夫人，我把華深的話給她復述壹遍，頓時看到她氣的發抖：“我都說過深兒無數次了，他還是改不了好色這個毛病，竟然在妳府上鬧事，真是該好生打他壹頓。”
“母親覺得是兄長闖出來的禍嗎？”我撫了撫剛才被華深拉皺的衣袖開口。
華夫人拿著帕子抹了抹淚才說的：“妳哥哥雖然荒淫了些，但終究是喝酒才誤事。我們華家只有他這壹個兒子了，妳做妹妹的可不能不管他啊。”
這話也就是默認了是華深好色才惹出的事，卻還為他開脫。
我勾了勾嘴角，開口：“可是……這次我覺得不是兄長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