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已經不是我了

從龍爺那裏回來壹周都過去了，阿虎居然還沒回來。

關於宋槐的事情，我也沒辦法跟他商量。

出來進去的，總感覺有人盯著我。

除非必要，我基本不會出去。

就算出去，也就是從園區到賭場，多帶了好些人。

來來去去的，就感覺像個街溜子帶著壹幫拿著槍的狗腿子招搖過市。

我這麽幹，實在是沒有辦法。

我是真的很害怕被人綁去，再經歷壹遍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越是高調，那些人越是不敢動我。

而蛇頭老於，不愧是幹了很多年的老油條。

從他手上陸續弄來了兩百多豬仔。

園區那邊基本上運轉起來了。

在這期間，我又給阿萊打了電話，詢問妙瓦底的情況。

幸好那邊壹切如常。

新來的豬仔，因為各個國家的都有，像個聯合國，車間裏每天都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語言。

那邊的看守，並不是什麽語言都會說。

大多數只會緬語和泰語，壹半人還會說中國話和英文。

所以，松哥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會多國語言的看守，每天不幹別的，就專門盯著那些說不同語言的豬仔，防止他們偷偷跟外面聯系。

其實，我覺得他的擔心有點兒多余。

很多外國豬仔進來後，比中國人崩潰得還要徹底，比中國人還要聽話好管理。

松哥有次給我打電話，詢問緬北的局勢，就跟我說到那些外國豬仔。

對他們本國的電話詐騙，成功率格外高。

但唯壹遺憾的，就是進賬太少，不如中國人有錢。

所以，他希望我們還是能多弄中國人過去。

對此，我只能答應，但也表示了，蚊子雖小也是肉的原則，豬仔，還是多多益善，不管哪個國家的，只要有錢賺就行。

松哥哈哈大笑，說我說得對，然後再次問道阿虎。

“他還沒聯系妳嗎？”

我反問道，“松哥，虎哥不會出事了吧？”

他沈默了壹會兒，說道：“應該不會！那就再等等，這次恐怕事情很麻煩。”

松哥是不是知道阿虎去幹什麽去了，不然不會這麽說。

“好的，松哥！”

掛上電話，我有些走神。

松哥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謹小慎微了？

他以前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頂多說壹句，“做好妳自己的事！”就結束了。

今天反而說得像是有些擔憂，卻又沒辦法跟我訴說壹般。

他跟我打聽緬北的局勢，怎麽不自己回來看壹眼呢？

我忽然想到，壹開始決定去妙瓦底的時候，很匆忙。

被曹斌擺了壹道後，被國內警方通緝了。

想到這個，我快步走到電腦前坐下，打開國內網頁，搜索警方網上通緝人員的消息。

結果，松哥的照片明晃晃地掛在第壹個！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照片上，松哥弓著腰擡著頭，眼睛看著面前的人，那個表情動作，異常滑稽，還是壹張偷拍的照片。

我估計是曹斌幹的。

因為我看到照片背景，正是園區裏工作室的壹面墻，還帶著標語！

再看其他的通緝令，基本上都不認識了。

關掉網頁，鬼使神差的，我又搜索起失蹤人員來。

每壹個人，都是鮮活的，都在某年某月在某個地方失蹤。

人數很多，非常多。

年輕女孩兒居多，男人反而很少。

我往下翻看著，慢慢的，我的動作越來越慢，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有些人，就在我們的園區裏。

看到其中壹個人照片的時候，我的手哆嗦了壹下。

是我！

那張照片上的人是我！

上面寫著，林猛，男，2001年五月，聲稱和老鄉約好去國外打工，在雲南失蹤，有見過此人者，可撥打***電話。

我楞楞地盯著我自己的照片，壹時間大腦壹片空白，就像是死人壹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來緬甸已經壹年了，我似乎都忘記了我自己是誰。

我幹著以前的我，最痛恨的壹切，卻甘之若飴。

我，已經不是我了……

不知道在辦公室裏坐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我也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散發出來的熒光，照著我失去血色的面孔。

“猛哥？”

我猛然驚醒，擡起頭，看到門口站著壹個人，背對著走廊裏的燈光。

“什麽事？”我皺皺眉，喉嚨有些沙啞，清了壹下，“有事？”

燈突兀地亮了起來，我瞇了瞇眼。

秦風走過來，“猛哥，妳坐了壹天了，飯送過來也沒吃，發生了什麽事嗎？妳臉色這麽難看。”

我這才驚覺壹天就這麽過去了。

而現在是晚上九點多。

茶幾上擺著早已涼透的飯菜。

我搓了搓臉，呼出壹口氣，往後壹靠，“忘了！肚子好餓！”

說完，我起身想要去沙發那邊吃點兒東西，不料頭壹暈，壹頭朝前栽去。

“猛哥！”秦風壹把接住我，把我弄到沙發上躺下，然後扒著門朝外喊，“猛哥暈倒了，快去叫醫生！”

“我沒事！”我揮揮手，勉強撐起來坐好，“好像是低血糖了。”

秦風壹聽這話，立刻跑到吧臺那邊，倒了壹杯甜酒給我。

“猛哥，先喝壹口！”

我笑了，接過去，“頭壹回聽說低血糖犯了，喝酒的！”

“這是甜酒！”他說，“就跟果汁似的，喝壹口！”

我好笑地看著滿眼擔憂的秦風，還是壹仰頭喝了下去。

門口傳來腳步聲，醫生被兩個看守連拉帶拽地叫過來了。

他喘了口氣，說道：“妳們想要我的老命啊！”

“快給猛哥看看！”看守說道，“猛哥剛才暈倒了！”

我想要解釋，就是低血糖，別誤會，我沒得絕癥，就被醫生壹把按住了。

“妳別動！我給妳檢查壹下，是不是心臟有問題！”

我都來不及解釋，他就掀開我的體恤，冰涼的聽診器伸了進去。

阿娟匆匆跑了過來。

“阿猛！”她眼睛都紅了。

我靠，這事兒整的。

我趕緊把醫生扒拉開，把衣服弄好。

“我沒事！我沒事！”我說道，“妳們搞得我像是得了絕癥似的，我就是忙得忘記吃飯，低血糖了！”

他們壹聽，全都楞住了。

我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兒，“妳看，不是好好的嗎？”

阿娟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我，還有些不安地看向醫生。

醫生無辜地搖搖頭。

“真的？”她問我。

我壹把把秦風拉過來，“妳不信問他！對啊，都是妳，妳都給我喝過甜酒了，還大呼小叫的！妳說，妳是不是成心的？”

我用胳膊夾住他的脖子，使勁兒往下壓。

他頓時笑了，配合道：“猛哥，我錯了！我錯了！我剛才就是嚇了壹跳，以為妳要死了！”

“我靠！”我笑得不行了，把他推開了，“妳才要死了！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看著醫生搖著頭走了，趕緊跟阿娟說道：“幫我弄點兒吃的，餓死我了！”

她嗔怪地瞪了我壹眼，轉身往外走，“餓死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