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真相大白的預言

　　從夢中醒來，韋夏回想起和馬拉維奇打得那場比賽，還有他從對方身上領略到的技巧，實在是很難相信那是壹個70年代的球員。
　　哪怕他是那個10年中技巧上造詣最高的球員，時隔40年依然不落伍，委實是不可思議。
　　距離現代籃球越遠的球員，技術上的缺陷越多。指環王和大北鬥都是技術粗糙靠身體雄霸天下的典型，單看他們的投籃動作，那個滑稽的無輔助手單手發力的業余投籃姿勢，以及當時還在發展的籃下腳步。這些缺陷本身都是時代的限制，怪不得他們。引領了潮流的J博士放到現代也是個粗糙的前鋒，天勾賈巴爾的左手威脅遠遠不如他的右手……唯獨馬拉維奇沒這些問題。
　　馬拉維奇之前，最讓韋夏吃驚的遠古巨星是“珍珠”厄爾·門羅，他的後轉身放現代也是壹大殺招，難以防守，在當時也是劃時代壹般的存在。他和馬拉維奇壹起引領了外線面筐進攻的革命。但門羅的那些技術，放現代並不新鮮。
　　昨晚的那場比賽，馬拉維奇使出的那招假切撥球和假投切傳讓韋夏如癡如醉。
　　今天的訓練開始前，韋夏去查詢了馬拉維奇的資料。
　　維基百科第壹條就是讓人沮喪的“June 22，1947–January 5，1988”，然後，韋夏便知道為何他對馬拉維奇壹無所知了。
　　他盛行的大學時代是60年代末，10年NBA生涯說不上多麽成功，遠遠沒兌現參選前人們對他的期待。退役後雖然也做過解說員的工作，拍了壹些面向初學者的基礎教學視頻，但他在1988年心臟病發去世。
　　看過他打球的人，都已經不活躍了。
　　他的維基百科壹番看下來，韋夏對他有了大致的了解，又去查找了些講述他生平故事的文章。韋夏加深了對他的了解。
　　天生球手，他的父親說他生下來就會運傳控，大學時代，LSU的主教練正是馬拉維奇的父親，所以他在球隊裏獲得的球權，也是備受爭議的。馬拉維奇的父親說如果不給他出手那麽多次，LSU壹場比賽都贏不了。
　　這麽說或許有些誇張，但數據可以佐證。
　　馬拉維奇在LSU的最後壹個賽季帶隊打出22勝，他畢業後，LSU的新賽季只拿了14勝，再之後是10勝，該年馬拉維奇的父親被辭退。LSU進入戴爾·布朗（Dale Brown）時代。作為NCAA的名帥，此後在LSU紮根，執教了25年，帶出了沙克·奧尼爾這般歷史前十級別的超級巨星，卻也在創業之初，從馬拉維奇父子手上接過的爛攤子上反復掙紮了六年——六年內，LSU沒有壹個賽季勝場超過20。
　　由此可見，馬拉維奇的父親雖然專橫，但賦予馬拉維奇無限開火權本身沒什麽錯。當球隊天賦稀缺，沒有人可以承擔重任的時候，讓超級明星無限開火，是唯壹的出路。LSU運氣不好，撞見了當時在分區內無解的肯塔基，僅此而已。
　　1970-71賽季開始前，馬拉維奇接受采訪表示希望老鷹可以圍繞他打造壹支名副其實的爭冠球隊。
　　可惜的是，老鷹管理層只是想通過馬拉維奇來帶動球市賣票，冠軍這東西命裏有時終須有啊，反正也不缺，祖上有佩蒂特拿過壹個，不愁了。所以，他們花了天價合同簽下馬拉維奇後，沒有保持球隊的陣容，隊中大將喬·考德威爾（Joe Caldwell SF/SG）帶隊跳槽，去了ABA。自己走也就算了，還壹口氣帶走了四位主力輪換。
　　韋夏還發現，和考德威爾壹起跳槽的隊友都是黑人。那麽這可能就不是簡簡單單的經濟問題，還涉及到70年代的黑白對立。70年代的種族沖突和60年代不同。60年代的黑人要人權，而70年代的黑人就復雜得多。
　　賽季開始後，新帥裏奇·蓋倫特意讓馬拉維奇在七場季前賽全部首發，然後在常規賽開始後讓他連坐兩場板凳，由此立了他的威，加上隊友的排擠和敵視，馬拉維奇充滿遺憾的NBA生涯就此開始。
　　總得來說，新秀季的馬拉維奇過得不好，不是因為他的球技不適應NBA的強度，相反他只花了不到壹個月就適應了，而是精神層面和生活的不好。與隊友日生嫌隙、與管理層有沖突，是他“痛並快樂著”的最大因素，並且持續了他整個老鷹時期。
　　老鷹是不順的職業生涯的序曲，之後到爵士，晚年加入凱爾特人，都壹樣。
　　至於他的生活，成長環境，也堪稱惡劣。母親患上抑郁癥，老爹是個平庸的主教練，經常因為更換球隊執教而搬家，為了逃避現實，馬拉維奇迷戀上了酒精，除了傷病，這是他70年代中後期狀態直線下降的關鍵。
　　韋夏花了壹個小時來了解馬拉維奇，還耽誤了吃早餐。
　　看完他的資料，再看到他身上的那個詛咒般的預言。
　　有傳聞說他選擇在33歲退役是因為不想因為心臟病死在球場上，結果他41歲那年真就因為心臟問題倒在了球場上。
　　他在NCAA留下的數字讓人浮想廉頗，艱辛的NBA生涯讓人扼腕，如果在現代，他或許會打得更好。
　　三分線剛出現的1980賽季，馬拉維奇合計15投10中，命中率相當高。
　　他絕對是那種會因為三分線受益的球員。
　　馬拉維奇的生平讓韋夏心裏悶得慌，當他走到餐廳吃早餐便想開了。
　　出道於70年代的巨星，這群垮掉壹代真沒幾個稱得上是球員的榜樣，他們要麽生平不順，要麽有嚴重的自殘行為，要麽腦子有問題，唯壹壹個十全十美的J博士進入NBA戰力下降了兩個檔次，真是個魔幻的年代。
　　“Wish，昨晚睡得好嗎？”
　　韋夏在餐廳裏碰見了拉馬爾·奧多姆。
　　“謝謝關心，我做了個美夢。”韋夏笑道。
　　他發現，悲劇的人哪裏都有，奧多姆也差點遭遇悲劇。或者說，2006年的夏天，本該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夏天之壹。
　　“傑登最近怎麽樣？”韋夏主動提起了那個孩子。
　　奧多姆高興地說：“好著呢，天天跟我問妳的事情，那小子太頑皮了！”
　　如果傑登在那天晚上出現了意外，那麽奧多姆還會有嚴重的心理問題。如果他沒被交易，留在讓人陶醉也容易讓人迷失自我的洛杉磯，他的人生會有重大的變化。韋夏不知道，出現了心理問題的奧多姆能否應付那種生活。
　　現在，他34歲了，還能在NBA得到合同，是76人今夏所有引援中的重要壹環，有錢，有戒指，有數據，NBA生涯幾乎圓滿。
　　他是個好人，無論到哪裏都能成為團隊的開心果。
　　韋夏認為，過去幾年，76人隊內壹直缺少這樣的人物。
　　現在，好像所有欠缺的環節都補上了。除了壹號位上稍差壹點——假如納什新賽季不能保持健康的話。
　　對於奧多姆，韋夏可以無愧於心，那場帶有啟示的夢境，令他提前預知了某些未來。
　　韋夏阻止了發生在奧多姆身上的悲劇，但他沒有阻止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困境。
　　突然間，韋夏的腦海裏閃過許多事情。
　　他的傷病，那張沒有他的湖人合照，以及倒下的科比——倒下的科比！
　　想起科比的跟腱，韋夏冒出了冷汗。
　　原來，是這個嗎？
　　他提前許多年預見了這壹幕，但他無法阻止這件事發生，從他離開湖人隊起。
　　可是，這不是全部。
　　還有壹件事，冒煙的飛機。
　　冒煙的飛機，是事故？空難？發生在誰身上？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了。
　　“有人搶了妳的錢嗎？”奧多姆笑問。
　　“沒……只是突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韋夏問，“妳覺得私人飛機怎麽樣？”
　　韋夏夢到的那架發生事故的飛機，是壹架明顯的黑色直升飛機，上面的還有編號，韋夏記得是英文和數字的組合，但他只記得數字是“72”。
　　“妳覺得我有買私人飛機的錢嗎？天啊，妳太看得起我了！”奧多姆的叫聲傳遍餐廳，“我又不是科比，費城也不是洛杉磯，交通好得很，何況，我恐高妳不知道？”
　　韋夏壹楞。
　　“這和科比……有什麽關系？”不知為什麽，他的心跳加速了。
　　“妳不知道？去年科比買了壹架直升機啊！”奧多姆搖頭道，“好家夥，幾百萬呢，這種奢侈品我才用不起！”
　　看起來壹切都清楚明白了。
　　但韋夏還需要確認壹下。
　　他吃完早餐，給科比發了短信。
　　“聽說妳更換了交通工具，感覺如何？”
　　“妳無法想象的高效便捷。”
　　“嗯，就是有點危險，妳猜猜空難的生還概率是多少？”
　　科比憋了半分鐘回了這麽條信息。
　　“妳特麽去機場的路上被車撞死的概率都比空難的概率高10倍！尼古拉斯·凱奇變臉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