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不是妖

極品豆芽

靈異推理

殘風、雨弱,波光粼粼。 借著二樓酒館的視野,陳牧看到淮蘭河畔對岸的那家青樓掛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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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深宮詭女!

我家娘子不是妖 by 極品豆芽

2022-9-19 22:24

  由窗隙灑落的銀色月華交織在柔和的昏黃燭火光暈中,紅竹兒好似朦朧仙霧裏走出的妖精,魅得無法用任何話語來形容。
  她微闔著雙眼,微微蹙眉的容顏沈浸在壹片悲色之中。
  嫣紅綴紫花色的腰帶掉落在地……跟著壹起墜落的還有她的自尊與驕傲。
  她是壹個極度高傲的女人。
  高傲到對任何男人都不屑壹顧,包括陳牧。
  曾幾何時,她以為這壹輩子就這麽孤獨的過去了……孤獨的活著,孤獨的死去。
  ——如果沒有殘心毒的話。
  算算這些年,她已經經歷了足足壹百二十七次殘心毒的折磨,壹次次的折磨讓她以為已經習慣,可堆疊而起的卻是極致的恐懼。
  每壹次‘殘心毒’發作時,她都宛若身處煉獄。
  痛苦到想迫切結束自己的生命,想用指甲撕開自己的喉嚨……讓噴濺出的血液帶走她的痛苦。
  可她終究沒有勇氣去自殺。
  因為她想復仇。
  復仇的執念瘋狂灼燒著她的心扉,可以暫時麻痹‘殘心毒’帶來的痛楚。
  但如今復仇卻以滑稽的方式落幕。
  面對陷入困境的外甥女,她無法做到冷血旁觀。面對洪知凡,她無法痛下死手。
  復仇成了壹個笑話。
  沒了復仇這個借口,她就像迷失於大海中的壹葉扁舟,似乎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但當‘殘心毒’再次發作時,她還是不想死。
  因為她怕死。
  記得曼迦葉的師父曾經說過,手上沾滿血液的劊子手其實是最怕死的,因為他們比常人更清楚生命有多珍貴。
  身為天庭殺手的她手上同樣也沾滿了鮮血。
  每次看到壹個生命在面前熄滅,她的內心便會有壹種莫名的恐慌。
  生怕自己某壹天生命也會突然雕謝。
  所以她只能選擇信任陳牧。
  因為對方本就是壹個創造出很多奇跡的人。
  只要對方能幫她解除‘殘心毒’,她可以舍棄壹切,包括自己的貞潔。
  “陳牧,雖然我對妳無感,但相信妳是個重承諾的人,今日之事只是妳我的壹個交易,往後妳我二人再無瓜葛。”
  紅竹兒揚起脖頸,細直的雪頸像覆了霜似的酥白,與鎖骨肩膀的線條同樣圓潤柔媚,聲音冷冽。“妳別自作多情想要負責,我也不會糾纏於妳,妳明白嗎?”
  “稍等壹下,讓我先搞清楚情況……”
  陳牧腦子裏有些迷糊。
  好端端的跟著曼迦葉前來,以為對方是要詢問洪知凡的事情,卻不料直接脫起了衣服。
  這搞什麽鬼?
  盡管此刻的女人還穿著內襟,但如此妖艷嫵媚的姿態讓男人心跳躁動。
  陳牧欲要避開視線,但想了想又很坦然的看著對方,苦笑著說道:“我想問壹下,妳要跟我做什麽交易?”
  紅竹兒壹怔,鳳目頓然瞇起寒芒。
  這家夥是故意羞辱我?
  不過看到陳牧眼裏的茫然,她蹙了蹙眉尖,語氣不悅道:“上次的事情妳這麽快就忘了?妳說妳能幫我解開殘心毒,但兩人必須……必須同修……”
  “啊?妳竟然信了啊。”
  陳牧恍然,面色頓時壹片怪異。
  當時他也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這女人竟相信了,而且真的願意交出自己的身子。
  陳牧壹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妳在逗我玩?”
  聽到這話,紅竹兒周身陡然爆發出強烈的殺機,房間墻壁上壹根根沾有毒液的蛛網密布散開,如刀般的銳利眸子死死瞪著陳牧。
  地面無數毒蜘蛛湧出。
  面對處於暴怒失控邊緣的紅竹兒,陳牧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相信,只要自己點頭,下壹秒這女人絕對會把他撕成碎片,直接熬成壹鍋給吃了。
  陳牧連忙道:“妳誤會了,我確實有辦法解妳身上的‘殘心毒’。”
  這話壹出,房間內的殺意才減緩了幾分。
  紅竹兒玉靨鐵青,染著薄薄的怒意:“姓陳的,我跟妳不熟,別隨意學對其他女人那樣開玩笑。壹句話,妳到底願不願意幫我?”
  陳牧笑了笑,上前撿起地上的腰帶。
  近距離的觀視下,女人月牙白的肌膚絲毫不輸於綢緞,似散發著海棠香氣,充滿盎然生機。
  紅竹兒下意識想要後退壹步,但玉足終究沒動。
  她垂下眼簾,如扇的彎翹睫毛微微輕顫,平日裏的高傲狠辣在此刻卻被退怯覆蓋,像個忐忑的小女孩兒。
  她對自己的容貌與身材很自信。
  尤其身為‘天生媚骨’的她相信只要自己願意獻身,世上沒幾個男人會拒絕。
  包括陳牧。
  畢竟陳牧本身就是壹個浪蕩的花花公子。
  可哪知陳牧卻主動為她系上了裙帶,盡管舉止親昵,但氣氛無半分曖昧。
  紅竹兒愕然,神情充滿了迷茫。
  陳牧整理著女人的衣襟,笑著說道:“我確實有辦法解妳身上的殘心毒,但不需要用什麽男女同修,那只是我開個玩笑而已。”
  “玩笑?”
  紅竹兒眨了眨美眸,旋即問道。“那妳用什麽辦法?”
  陳牧道:“我這個方法不敢說百分之百有用,但有九成的幾率能成功。我可以幫妳祛毒,但妳也得答應我,不許告訴其他人。”
  “曼迦葉也不行?”
  “呃……她倒是無所謂。”
  “好,我答應妳。”紅竹兒目光灼灼。“只要妳能幫我,我便欠妳壹份人情,無論以後妳要我做什麽,甚至於要我的身子,我也不會拒絕!”
  從女人決然的語氣中可以看出,對方對‘殘心毒’畏懼厭惡到了極致。
  “行吧,那妳先躺在床上。”
  陳牧說道。
  紅竹兒沒有壹絲遲疑,轉身來到床榻前褪去蠻紅繡靴,平靜的躺下,雙手疊放在小腹前。
  她不怕陳牧有任何不軌之舉。
  畢竟自己剛才都願意舍棄身子了,哪怕男人真的要占她便宜,她也無所謂。
  相比於紅竹兒的冷靜,陳牧卻頗不自在。
  主要還是這女人實在太過於魅惑了,骨子裏透著媚意,跟妖精無任何區別,即便穿著衣服,躺在床上的模樣依舊充滿了極強的誘惑力。
  就像是壹朵任君采摘的艷麗之花,無形撩撥。
  陳牧拳頭抵在唇角幹咳了壹聲,壓下心中旖念,上前註視著女人說道:“無論看到什麽,妳只需安安靜靜躺著便是,明白嗎?”
  “嗯。”
  紅竹兒輕點了點螓首,蔥白的玉指絞在壹起,詮釋著內心的期待和緊張。
  這模樣更像是待出嫁的普通少女。
  陳牧伸出手掌,原本要放在對方的心口處,但猶豫了壹下,輕按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
  隔著布料,明顯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紅竹兒嬌軀壹顫,盈盈美眸直視著房梁轉移註意力。
  這是她第壹次與異性如此親密接觸,強烈的排斥感如潮水覆蓋皮膚,極為不適,若換成以前怕是早就動手殺人了。
  如今為了解毒,只能強裝坦然。
  不過相比於失身,這樣的行為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陳牧催動靈力,緩緩釋放出‘天外之物’,當粘稠如墨的絲線從手掌湧出鉆入了女人的小腹,後者杏眸微微縮起,顯然是認出了‘天外之物’。
  紅竹兒心中駭然。
  對於‘天外之物’她聽過不少傳聞,最為廣泛的便是:沒有人能以自身的力量進行融合。
  可現在陳牧竟打破了這個傳聞。
  這是神仙嗎?
  不僅可以完美融合,還能對‘天外之物’進行驅使與掌控,這家夥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紅竹兒想不明白,芳心卻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期待與喜悅。
  之前她還對陳牧解毒能力有所懷疑,可如今看到‘天外之物’,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遇到了救星。
  黑色的粘稠絲線在陳牧的意念驅使下,壹點壹點朝著女人的心臟部位而去。
  它就像是長長的蟲子,孵在皮膚下面清理病毒。
  理論上,天底下任何毒或者蠱都能被‘天外之物’化解,甚至絕脈殘缺丹田,所以陳牧有信心解決。
  然而這壹次他註定要失望了。
  ‘天外之物’纏繞女人心臟壹圈後竟退了回來,任憑陳牧如何操作都不管用。
  “不行?”
  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紅竹兒的心漸漸沈了下來。
  她掌心滲出了細汗,編貝似的玉齒用力咬住柔潤的唇瓣,內心不斷的祈禱……
  祈禱奇跡會出現。
  祈禱老天別再折磨於她。
  陳牧皺著濃黑的蠶眉壹副不解,此時也不再顧忌男女之別,直接將手掌摁在了女人的胸口心臟處,將‘天外之物’釋放出來。
  粘稠的黑液好似沸騰的油,包裹著陳牧的手掌泛起密密麻麻針狀的密點,隨即又平鋪在紅竹兒的胸口,壹點點的擴散開來,仿佛給這朵艷麗的花披上了黑色的薄紗。
  但只要‘天外之物’紮進皮膚,觸及到女人的心臟,它便會縮回。
  “不好意思,是我太過自信了。”
  最後壹次嘗試失敗後,陳牧無奈收回了‘天外之物’,神情滿是歉意。
  男人意識到,原來‘天外之物’也並非是萬能的。
  紅竹兒神情平靜,怔怔躺著,似乎沒有聽到男人的話語,但眼神裏的落寞與絕望將女人此刻的心境顯露出來,渾身猶如浸泡在冰冷的血池裏。
  失敗了……
  剛剛燃起的希望,在這壹瞬徹底被澆滅。
  紅竹兒心臟隱隱作痛。
  也不知是‘殘心毒’余留的痛苦,還是被‘天外之物’刺激,亦或者絕望後的痛……
  她的臉色變得很白,如被抽取了血液。
  “妳沒事吧。”
  陳牧註意到了女人的異常,關切道。“妳別灰心,興許是我融收的‘天外之物’不足,無法發揮出它的原威力,等我再融合壹兩個……”
  如果其他人聽到這番話,肯定會覺得這貨吹牛的本事很大,把‘天外之物’當成了糖果,隨便融合。
  但見識到陳牧真本事的紅竹兒明白,對方是有可能辦到的。
  只是此時的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紅竹兒捂著逐漸絞痛的心口,坐起身子木然說道:“謝謝妳沒有趁人之危,或許這就是我的命。我不知道我能堅持多久,壹天……壹月……但無論如何在臨死之前,我都要殺掉那個太子!”
  說到這裏,她擡頭望著陳牧,憔悴蒼白的容顏露出了壹絲苦澀笑容:“我希望妳能幫我,我會給妳報酬……那就是我的身子。”
  “妳就這麽自暴自棄?”陳牧不悅。
  盡管對這女人沒感情,但對方作為小蘿的姑姑、青蘿的救命恩人,很不願看到對方如此頹廢的壹面。
  “自暴自棄?”
  紅竹兒呵呵壹笑,攥緊了粉拳,幾乎以咬牙切齒的語氣嘲諷道。“妳們這些人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好像我只是得了風寒而已。
  妳經歷過地獄般的折磨嗎?我可以告訴妳,我經歷的比地獄要痛苦百倍!”
  紅竹兒眼眶泛紅,拉過陳牧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處。
  “妳知道當自己的心臟被活生生的撕裂,又被萬根鋼針穿刺,又被烈焰灼燒,是什麽感覺嗎?
  這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如果換成是妳們,能堅持多久?
  妳們壹個個都充作好人,讓我不要放棄,說著場面的漂亮話。可妳以為我想放棄嗎?
  我怕死,我真的怕死……但我受不了這種苦……”
  女人哽咽著,削瘦的雙肩不住顫抖,詮釋著柔弱的淚珠兒從粉頰滑落,攥緊的拳頭卻透著壹股不甘不屈的倔強。
  陳牧默然不語。
  紅竹兒推開他想要出屋,但剛走了幾步,卻癱跪在地上。
  她玉手死死摁住自己的心口,隨後不斷用拳頭捶打著,額頭上沁著的黃豆大的汗水掛在嬌艷的臉蛋上,神情痛苦無比,姣好的面容幾近扭曲。
  陳牧嚇了壹跳,忙上前查看對方情況:“紅姑娘,妳沒事吧。”
  紅竹兒嬌軀蜷縮成壹團,昔日高傲艷麗的女人在這壹刻就像是躲在冰天雪地角落裏的棄兒,充滿了無助,讓人想要擁入懷裏憐愛。
  她咬著唇揮起另壹只手想要推開陳牧,可卻換成了抓住對方的手臂。
  抓的極為用力。
  好似抓著的是壹根救命稻草。
  尖銳的指甲隔著衣袖緊緊嵌入男人的肉裏,後者雖然疼痛,但並沒有出聲,只是再次釋放出‘天外之物’試圖緩解女人的痛苦。
  紅竹兒拼力咬緊牙關,努力不發出壹絲痛哼聲。
  她不想讓自己的狼狽壹面展示在外人面前。
  這時,她雪白的脖頸處出現了壹只褐色拳頭大的蜘蛛,背部花紋烙印,嘴前尖銳的齒牙好似針管壹般狠狠紮進了女人的皮膚裏。
  顯然女人是以毒蜘來抵擋殘心毒,等於是以毒攻毒。
  毒素註入,立即瘋狂擴散。
  紅竹兒身子顫栗,輕微的抽搐,水潤的唇瓣壹片青紫,被咬出的血液滴滴滲出。
  不過因為有陳牧的‘天外之物’在,毒蜘蛛釋放出的毒素並未起太大作用,反而效果反噬,導致毒蜘蛛渾身冒氣青煙,化為壹團粉末徹底死翹翹。
  “滾……開……”
  氣急的紅竹兒用力壹把推開男人,自己的身體也隨著慣性倒去。
  陳牧本來正在用‘天外之物’認真去查探對方的身體狀況,倒是沒反應過來女人的舉動,被對方猛力壹推,蹲著的姿態踉蹌仰倒在了地上。
  下壹刻,壹具極好聞的媚香身子又靠了過來。
  紅竹兒朱唇咬著淒艷的血絲,半邊嬌軀壓在陳牧的左側,額頭不慎磕在了男人的下巴上,烙下了紅印。
  無巧不巧,兩人的心口位置疊碰在了壹起。
  極致鉆心的痛楚在這壹刻竟莫名減褪了許多,反而有幾分奇妙的舒暖。
  剛剛還痛苦難忍的女人頓時怔住了,表情茫然,呆呆望著身下的男人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是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疼痛以極快的速度退去,壹股溫潤的熱感流轉於心口處,前所未有的舒怡。
  “妳做了什麽?”
  紅竹兒並未起身,以審視驚喜的眸子盯著身下的陳牧,語氣壓著興奮。“是‘天外之物起’作用了?”
  這突發的情況陳牧也是懵的。
  正準備開口時,房門忽然被曼迦葉撞開。
  聽到動靜的女人還以為出了什麽意外,但看著地上‘親密’的兩人,楞了好壹會兒才反應過來,神情浮現出尷尬之色。
  “不好意思,妳們繼續。”
  曼迦葉退出門外。
  關閉房門後,曼迦葉靠在冰冷的門柱上輕拍著胸口,埋怨兩人之余內心卻莫名湧出淡淡的澀味,也不知為什麽。
  “這兩人上床也太慢了,衣服都沒脫。”
  擡頭望著清冷孤單的缺月,曼迦葉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小聲嘀咕。
  女人又回頭看了眼房門,眼神落寞。
  房間內的紅竹兒並沒有在意這個插曲,姣好的鳳眸依舊死死盯住陳牧。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感受著胸口處的壓迫,以及女人呼出的甜美氣息,陳牧幹咳了壹聲,偏過臉頰說道。“要不妳先起來,我們慢慢再研究如何?”
  紅竹兒這才發現兩人姿勢有多不雅觀。
  她臉蛋壹紅,剛要站起身來,可看著陳牧矜持的表情,纖眉壹挑,詫異道:“妳還真是正人君子啊。”
  在她印象裏,陳牧就是壹個浪蕩花花公子。
  見了美女便死皮賴臉湊上去。
  今晚卻對他有了很大改觀。
  面對她這樣嬌媚的絕色大美女都能數次拒絕把持住,這份定力很少有男人能做到。
  陳牧無語:“我壹直都是正人君子好吧,妳們習慣性對我帶有偏見。”
  “呵~”
  女人嗤笑壹聲。
  她起身整理了壹下衣裙,玉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心臟位置,聲音恍惚:“我還是第壹次有剛才那種感覺,就好像我的心終於完整了,不再痛苦,不再殘缺。”
  陳牧開玩笑道:“是不是咱倆心有靈犀,我的心給了妳溫暖。”
  紅竹兒翻眸壹白,盈盈欲滴:“如果真是這樣,我倒不介意挖妳的心出來給我解毒。”
  說著,她玉白漂亮的柔荑放在陳牧心口,五指緩緩攏起。
  寒意漸漸籠起。
  那五根蔥白纖長的玉指仿佛是五把尖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破開皮肉把男人心臟挖出來。
  見陳牧表情淡然,紅竹兒笑道:“妳還真是信任我,不怕我真刨開妳的心?”
  “我從來不怕死,尤其敵人是女人。”
  陳牧聳聳肩。
  紅竹兒也懶得再跟對方玩笑調情,正色道:“剛應該是‘天外之物’起了作用?看來只有我殘心毒發作時,‘天外之物’才會有效果。”
  陳牧搞不清楚緣由,想來也只能是這個結論,輕輕點頭:“或許吧。”
  “現在好辦多了,我暫時盡量在妳身邊跟著。”紅竹兒說道。“壹旦殘心毒再次發作,有妳的‘天外之物’在,我可以免受痛苦。”
  跟在我身邊?
  陳牧打量著面前的艷魅美人,神態怪異:“這不太合適吧。”
  “妳別想岔,我可對妳沒興趣。”
  紅竹兒取出手帕擦拭著臉上的汗水,面頰恢復了之前的紅潤動人,嗓音嬌媚。
  “‘天外之物’肯定能解毒,只是妳擁有的太少,所以需要多次。等殘心毒徹底解開,我便離開。
  當然,妳若想要我的身子盡管來拿,這是交易。
  此外我是小蘿的姑姑,關於她們兩的事情我想幫忙,爭取讓兩人都活下來,在妳身邊可以更快得知情況。
  最後壹點,跟著妳絕對能調查到太子的下落。我要親手殺了他,妳明白嗎?”
  望著女人眼裏浮動的恨意兇光,陳牧打了個寒顫。
  內心為那位太子默哀起來。
  惹到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若真的被抓住,那只能祈求自己死的快壹點了。
  可憐的太子,為妳祈禱。
  ……
  從屋裏出來,天色更濃幾分。
  幽沈朦朧的夜半光輝猶如壹塊透明的面紗,輕輕地張在大地上。
  曼迦葉抱著雙膝,正孤零零坐在石凳上看月亮。
  在燈光與月光交映的樹蔭下,女人嬌美的剪影似畫匠隨意灑抹的壹筆孤獨,融入無盡的黑暗。
  那張被月光暈染的側臉說不出的美。
  如壹枚石子投入男人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在曬月亮?”陳牧目光柔和。
  看到不知何時走出屋子的兩人,曼迦葉犯起了迷糊,水靈靈的魅惑大眼睛微微繃起,疑惑不已:“這麽快就結束啦?妳比繡花枕頭還不堪啊。”
  “結束妳大爺,我若真想做那種事,沒壹個時辰結束不了。”
  陳牧走到女人面前,毫不客氣的捏了捏對方略顯冰涼的臉蛋,帶著挑釁及挑逗的語氣調侃道。“要不咱兩試試?讓妳知道真正的刺客有多猛。”
  “滾。”
  曼迦葉做了個嘔吐的動作,表示對陳牧的無情嘲諷。
  她快步走到紅竹兒身邊抓住對方的皓腕進行探查,感知片刻後輕咦了壹聲:“小竹兒,妳的氣血似乎比以往要旺盛壹些?可……殘心毒並沒有解啊。”
  紅竹兒並未隱瞞,將過程大概說了壹遍。
  當聽到陳牧並沒有乘人之危占取了紅竹兒的身子,曼迦葉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復雜。
  “是不是發現本帥哥沒妳想象中那麽不堪?”
  陳牧洋洋自誇。
  曼迦葉沒好氣的白了壹眼:“狼不吃肉只有兩種可能,要麽它吃飽了,要麽它在欲擒故縱玩弄著陰謀,請問陳侯爺是哪壹種?”
  “牛啊,妳還真看出我有陰謀。”
  陳牧伸出大拇指贊嘆。
  於是男人便老老實實地說道:“其實主要是不想讓妳傷心,所以我才當了回正人君子。畢竟我喜歡妳,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妳。”
  “啊呸!”
  盡管知道男人是在開玩笑,但曼迦葉秀頰還是驀地壹紅,眼角壹絲笑意落成。
  但隨即她又想起什麽,眼簾微微垂落,不再與男人玩笑。
  剛剛親近的氛圍再壹次消散。
  兩人好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壹層無形的隔閡,無法做到昔日的嬉鬧親近。
  紅竹兒烏溜溜的眸子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唇角莞爾,玉手反握住對方柔荑:“這些天我們就跟在陳牧身邊吧,就當是幫我壹個忙,行嗎?”
  曼迦葉張了張朱唇本要拒絕,陳牧道:“跟在我身邊就不用了,我馬上要潛入皇宮去。”
  “去皇宮?”
  紅竹兒黛眉壹蹙。“打算調查王後?”
  陳牧道:“調查的事情很多,王後、白雪兒公主、國王、還有雙魚玉佩,另外靠山王南赫山這些人都要進行調查,涉及到許貴妃壹事。”
  “妳打算怎麽潛入?”
  “我托了關系,準備以神醫的身份混進去。”
  陳牧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兩女。
  如今紅竹兒和曼迦葉都是值得信任的,陳牧不介意被她們知道自己的行動。
  紅竹兒神情凝重:“雙魚國本就是壹團讓人看不透的霧,皇宮內更是兇險重重,妳的計劃太過冒失了,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陳牧無奈:“時間有限,必須冒險,我也相信那位墨老板會安排好的。”
  紅竹兒思量片刻後抿了抿粉唇,扭頭看向沈默的曼迦葉說道:“如果以神醫的身份進入皇宮,我們倒是可以幫妳。迦葉的偽裝術極高,便是頂尖高手也少有能看穿的。
  而且,我知道壹個名聲頗為顯赫的神醫,不妨冒充他的名諱,這樣獲得信任的幾率也大壹些。
  到時候我們可以偽裝成妳身邊的小徒弟或者侍女,在保護妳安全的同時,也能協助妳調查。”
  聽著紅竹兒的建議,陳牧不禁有些意動。
  曼迦葉的偽裝之術他之前就見識到了,確實出神入化,如果有她幫忙,被暴露的風險必然大大降低。
  至於保護他的安全,這倒無所謂。
  反而身邊跟著兩個‘拖油瓶’,壹旦在宮內鬧出事來,他沒法顧及到。
  “餵,妳做人情別拉上我好嗎?”
  曼迦葉很不爽紅竹兒的霸道安排,側過身子冷冷道。“我才懶得幫他,我自己的破事都壹大堆。”
  紅竹兒刻意拉長語調:“那好,我陪他入宮,到時候我們死了妳幫忙燒紙錢就行了。”
  “可以!”
  被惹惱的曼迦葉咬著牙冷笑。“我會多燒點。”
  正打算開口的陳牧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紅竹兒挽起手臂:“走吧陳侯爺,先去妳住的地方,我們把計劃好好梳理壹下。”
  就這樣,陳牧被強行拖走了。
  而曼迦葉自始至終站著沒動,雙手抱於胸前生著悶氣。
  兩人走出院門,轉過被冰雪覆蓋的冷清街道,紅竹兒特意挑了壹處較為偏僻的巷路。
  感受著手臂時而傳來的女人胸口軟潤,陳牧捏了捏眉心吐著霧氣笑道:“其實沒必要陪我冒風險,我自己壹個人反而容易逃跑。”
  “我給妳創造個機會,妳還不高興?”
  紅竹兒笑容狡黠。
  昔日的紅竹兒在陳牧面前表現出的多是狡詐、冷傲、孤高,此時的她卻像個藏著心眼的小姑娘。
  或許是‘殘心毒’的緩解釋放了她內心大部分的包袱,心情愉悅數倍。
  整個人變得精神陽光了許多。
  即便此刻與男人親近,女人也無半點反感,反而踮起腳尖湊近到男人的耳畔,吐氣如蘭:“有我這個媒人在,妳會有很多機會的,相信我。”
  陳牧自然明白對方話裏的含義,不過表情還是裝作不懂:“機會?什麽機會?”
  “默默數十聲。”
  “什麽?”
  “數十聲。”
  紅竹兒後退些許,用香肩輕輕觸碰了壹下男人的手臂,表情帶著壹抹玩味。
  這下陳牧倒真的是壹頭霧水。
  但在女人的眼神示意下,還是很聽話的默默數了起來:
  “壹,二……”
  當內心數到第‘十’聲時,他猛地感應到身後有氣息靠近,同時還飄來熟悉的香氣。
  陳牧樂了,偷偷對紅竹兒豎起大拇指。
  果然還是貼心的閨蜜了解閨蜜啊。
  暗深幽靜的小巷內,曼迦葉不爽慵懶的聲音響起:“算了,正好我也要去皇宮調查點事情,就陪妳們壹起去吧,相互有個照應。”
  紅竹兒唇角笑容濃郁,朝著陳牧眨了眨眼。
  就像是壹個陰謀得逞的狐貍精。
  曼迦葉沒看到兩人的交流,大大咧咧上前勾住了紅竹兒的脖頸嘆氣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到時候出了事我可不會管妳們。”
  “妳可以丟下他,救我就行。”紅竹兒道。
  曼迦葉轉頭看著陳牧俊朗的臉頰,裝作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有道理,陳侯爺自己能逃跑,確實不需要我來救,就這麽定了。”
  陳牧忽然停下腳步。
  這壹舉動讓曼迦葉也下意識頓住身子,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陳牧神態溫柔,註滿深情的漆黑眸子註視著月光下比精靈還美的女人,壹字壹頓道:“如果出了事,我不會丟下妳,哪怕是死,也會救妳。”
  原本殘余在曼迦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略微不自然的偏過螓首,想要繼續用玩笑話來調侃,但始終找不出合適的話語。
  曾經的陳牧喜歡開玩笑。
  她可以輕松應對,畢竟她不喜歡這個男人。
  但現在……
  男人好像認真了。
  而她好像,有些喜歡對方了。
  從來對男女情愛不屑壹顧的曼迦葉心情很糟糕,糟糕的想把這個男人摁在地上爆錘壹頓。
  為什麽會這樣?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變得不對勁了?
  曼迦葉想不通,頭疼的厲害,大腦仿佛被壹團團毛線給纏住難以思考,索性以惱怒的語調冷冷回懟:“管好妳自己吧,老娘才不需要妳來救!”
  “我真的會——”
  “閉嘴!閉嘴!閉嘴……”
  曼迦葉跺著玉靴,鳳目嬌狠狠的瞪著陳牧。“妳這家夥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跟我調情做什麽?老娘又不吃妳那壹套,還嫌惡心!身邊那麽多美女還塞不滿妳的心?真是有病,如果我是白妹子,壹定閹了妳!”
  陳牧輕輕點頭:“妳說的對,我現在確實得了病,但目前只有妳才是我的良藥。”
  曼迦葉微張著櫻唇,目瞪口呆。
  半響,她撫住自己的額頭哀嚎道:“老天爺,能不能來個雷把這貨給劈死算了!”
  ……
  回到居住的小院,除了白纖羽的屋子還亮著燭光外,其他人都已經睡下了。
  屋內,身披單衣的白纖羽正端坐在桌前靜靜看書。
  這情形,顯然是要壹直等陳牧回來。
  昏黃的燭火映照著她的絕美容顏,微微敞開的衣襟內,雪肌纖毫畢現,益發顯得澤潤。
  無論什麽時候,白纖羽都美的令人沈醉。
  壹靜壹動,壹笑壹顰……天生便勾勒著獨特的韻味兒。
  就連同樣為頂級美女的紅竹兒也不得不感慨,陳牧能娶到這般完美的媳婦兒真是祖上燒了高香了。
  “白妹子……”
  壹進屋曼迦葉便湊到女人面前開始告狀。“我告訴妳啊,陳牧這貨壹直在調戲我,意圖追求我,妳趕緊管管,要不然這貨真的無法無天了。”
  今晚沒做任何虧心事的陳牧很坦蕩的坐在白纖羽身邊,握住了對方柔滑的玉手溫柔道:“怎麽還不睡?”
  “在等夫君妳呀。”
  白纖羽瞥了眼門口的紅竹兒,笑容恬靜而又溫和。
  陳牧掠過對方耳側的秀發,心疼道:“這幾天路上奔波的都累了,別再熬身子了,以後早點睡。”
  對自家丈夫了解頗深的白纖羽明白陳牧今夜並沒有偷腥,噙在唇角的弧度上調了壹些。
  “沒關系,只有看到夫君,妾身才能安心入睡。”
  這句溫柔感動的話多少還是帶有警告。
  意思就是說,以後只要有我在身邊,妳外出如何去浪晚上也得回來。
  看著情意綿綿的夫妻兩人,曼迦葉瞪圓了杏眸,伸手在對方面前揮了揮:“白妹子,沒聽到我說話嗎?妳丈夫在追求我啊,妳得有危機感。”
  白纖羽笑道:“為什麽我看到的卻是……妳在追求我夫君呢。本來我們夫妻二人睡的好好的,結果妳硬生生闖進來,強行帶走了我的夫君。”
  “我……我那是……”
  曼迦葉面紅耳赤,望著對方清澈並不咄咄逼人的目光,卻莫名有壹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似乎自己真的做了對不起對方的事情。
  她氣的跺了跺玉足,恨恨道:“算了,皇帝不急太監急,等妳男人被人搶了,妳就壹個人躲在被窩裏偷偷哭去吧,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白纖羽罕見的看到對方竟也會流露出這般神情,頓覺有趣。
  “好了,我開玩笑的。”
  她也不繼續逗弄曼迦葉了,望向紅竹兒柔聲道:
  “聽夫君說青蘿能活到現在,是紅前輩昔日救了她壹命。作為她的姐姐,妾身由心感謝紅前輩大恩。”
  說著,起身盈盈壹禮。
  能讓位高權重的朱雀使屈禮而待,天底下也沒幾個了。
  紅竹兒自嘲壹笑:“客套話就免了,反正我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傻子而已。”
  她並不願多談這個話題,對陳牧道:“現在先制定計劃吧,明天再和那位墨老板進行商議,盡量完善,別剛進皇宮就把身份給暴露了。”
  “計劃?”
  白纖羽面露困惑。
  陳牧取來壹件較厚的衣衫披在女人身上,將紅竹兒和曼迦葉二人願意幫忙的事情說了出來。
  白纖羽聽後內心五味雜陳。
  身為妻子,卻無法給自家夫君提供幫助,反倒是別的女人可以幫到夫君。
  但為了不耽誤陳牧的正事,她也只能壓下心中郁悶的情緒,對紅竹兒柔聲道:
  “有紅前輩和迦葉姐姐幫忙,夫君混入皇宮的風險確實會少很多,妾身在這裏先謝過兩位姐姐。但無論如何,妳們都要小心行事。”
  “放心吧,我會保護好他的。”
  紅竹兒微微壹笑。
  陳牧隱隱察覺出了妻子的情緒,也不好安慰什麽,對紅竹兒詢問:“之前妳說認識壹位神醫,叫什麽?”
  紅竹兒道:“我認識的那位神醫叫蘭青,外號‘鬼醫’,據說可以治魂入體,白骨生肉。此人性情古怪孤僻,行事也是極為低調,雖然醫術很高明,但知道他的人並不多,很多都是壹些有身份之人聽說過他。
  我和迦葉曾經在執行壹次任務時偶然遇到過他,也幫他殺了壹個人,算是有些交情。
  只可惜他對我的‘殘心毒’同樣束手無策。
  以王後的身份,肯定是對他有所耳聞,我們冒充他並不難。而且妳有天外之物,醫術足以蒙混。”
  陳牧提出了質疑:“這樣壹位神醫突然出現在皇宮,會不會有些太顯眼了。”
  紅竹兒搖頭:“不必太在意,以他的性格本就讓人捉摸不透,到時我們只需編個理由便是。況且,王後突然尋找神醫,明顯說明國王出現了大問題,只要能醫治國王,她不會去調查太多。”
  身旁曼迦葉低聲嘀咕:“說得輕巧,真把別人當傻子啊。”
  陳牧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紅竹兒道:“現在關鍵還是在於墨老板那裏,她能安排我們入宮最好不過了,也省的我們自己跑去引起註意。妳對這位墨老板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
  陳牧腦海中浮現出那道紫衣女子的身影,語氣不爽。“這女人腦子絕對不正常,但是洪知凡很信任她。”
  腦子不正常?
  從陳牧神情可看出他對那位墨老板很有意見。
  “這洪知凡倒是很有人脈嘛。”
  紅竹兒也不知是誇贊還是諷刺,但鑒於兩人的關系,應該是後者,淡淡道:“且看明日那位墨老板如何安排吧,希望能靠得住。”
  ……
  次日,用過早膳後的陳牧帶著兩女去拜訪墨老板。
  接待他們的依舊是那位柯管家。
  早在等候的柯管家看到陳牧後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陳侯爺,我家主子身子不適不便見客,關於您進入皇宮壹事,老奴會為您進行安排。”
  好家夥,這是真的對我有意見啊。
  陳牧才不相信什麽‘身子不適’的鬼話,暗暗吐槽之余倒也松了口氣。
  本來他就不想再看到那女人,現在倒是省事。
  “那就勞煩柯管家了。”
  陳牧拱了拱手,同時也介紹了紅竹兒和曼迦葉,只說這兩人是自己的朋友,並說了自己的計劃。
  柯管家炯炯逼人的目光在兩女身上上上下下的逡巡著,然後淡淡壹笑:“陳侯爺如何偽裝是妳們的事情,老奴只負責讓妳們進宮。若真的可以冒充鬼醫,暴露的風險自然很少。”
  從柯管家這句話便能聽出,他們在宮裏有著很深的門路。
  紅竹兒多嘴問了壹句:“敢問柯管家,壹旦我們身份暴露,妳們就不怕被牽扯到嗎?”
  這個問題之前陳牧也詢問過墨老板,但對方表現的毫不在意。
  柯管家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既然主子願意幫陳侯爺,我們就已經準備承擔風險,到時候會不會被牽扯到皆看運氣如何——”
  話語到此,柯管家聲音壹頓,沈默了壹會兒接著說道:“就算真的被牽連到,我們也有辦法脫身,但沒辦法去救妳們,所以妳們的生死全看老天。”
  陳牧笑道:“放心,我們沒那麽衰的運氣。”
  “說不準。”
  柯管家很無趣的潑著冷水。
  安排好事宜,曼迦葉帶著陳牧和紅竹兒去隔間進行偽裝,足足半個時辰後才完成。
  陳牧俊朗的面容在女人那雙精巧玉手下直接變成了壹個老頭。
  從銅鏡裏可以看到,自己的五官頗為怪異。
  鼻梁拱起,顏色青紫,如茄子似的,臉上那些硬朗有力的線條寫滿了歲月磨練的痕跡。
  包括陳牧脖頸處的皮膚、手臂全都進行了細致處理。
  尤其是雙手長有黃黃的,尖端彎曲的指甲,就像是練了鷹爪功似的。
  陳牧呲著牙說道:“鬼醫就長這模樣,人不人鬼不鬼?”
  被偽裝成丫鬟模樣的紅竹兒在臉上塗抹著胎記,聞言回應道:“我們所見到的鬼醫確實是這番模樣,妳不喜歡也沒辦法。”
  見陳牧表情郁悶,曼迦葉嘲諷道:“就妳這模樣要是能泡到妞,我就服妳。”
  “不好意思,我泡妞靠的不是顏值,是我的心。”
  陳牧壹本正經。
  曼迦葉翻了個白眼,取出兩枚白色蠟丸示意陳牧張嘴,然後各塞到兩腮處:“這能改變妳的聲音,比白妹子戴的朱雀面具真實多了。”
  “真的嗎?”
  陳牧開口講話。
  果然聲音也從原來的磁性變得極為沙啞,好像嗓子裏被塞了壹團沙子似的,自己都聽著難受。
  雖然不喜歡,但陳牧對曼迦葉的高超偽裝技術是由衷佩服。
  這偽裝術估計親媽來了都不認識。
  未來高科技都不壹定識別。
  曼迦葉把自己偽裝成壹個稍偏向男性化的小跟班,皮膚黑不溜秋的,很不起眼。
  甚至鼓囊的胸脯也扁平如板。
  當柯管家看到偽裝後的三人,呆楞了好半響才回過神來,不禁驚嘆連連。
  對曼迦葉更為刮目相看。
  “厲害,世間恐怕找不出第二個偽裝術如此神跡的鬼手。”柯管家給予極高評價。
  陳牧則摩挲著下巴,心思飄到了別處。
  以曼迦葉的偽裝技術,簡直就是Cosplay的天花板,以後想變身什麽就是什麽。
  娶了她,就等於娶了全世界?
  必須拿下!
  這女人的可玩性才是最足的。
  ……
  正午時分,柯管家帶著三人來到皇城外的壹座小院。
  與他接頭的是壹名面相富態的中年男子,從舉止神態及身上的宮服來看是個太監。
  太監神情傲兀,吊起的眼角處處透著高人壹等。
  柯管家將壹封信交給對方,中年太監看完後也沒說什麽,便帶著陳牧三人進入宮內。
  壹路用令牌免去護衛的盤查,三人被帶到了壹處大殿內。
  殿內另壹邊分別坐著兩位老者。
  看樣子也是醫者。
  這時中年太監才面無表情的低聲開口道:“此次從壹百余醫者裏篩選余留的只有三位,包括妳。咱家只能幫到這裏,至於最終能不能獲得王後信任,就看妳們的本事了。”
  陳牧微微點頭,並未言語。
  這次尋找神醫是宮內秘密派人四處找尋篩選,未有半點張揚,甚至很多官員都不知情。
  如果公開貼示,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進宮。
  這太監將他們帶入宮內,足見此人的地位之高,也能窺見到那位墨老板的本事。
  而且這種隱秘方式也能降低很大風險。
  畢竟太張揚,如果不巧被真正的‘鬼醫’聽到有人冒充他,那就完犢子了。
  “等會兒王後身邊的女官會帶妳們去雲心殿,妳們在這裏等候,切莫四處走動。咱家會把閣下的身份信息在密本中添上去,免去壹些麻煩。”
  中年太監說完便離開了大殿。
  陳牧望著對方離開背影,陷入了沈思。
  如此權力頗大的太監榮華富貴不缺,基本是要什麽有什麽,也不知墨老板是用什麽手段籠絡他的。
  約莫等了壹刻鐘左右,壹位身形婀娜、身穿華美宮服的女官姍姍而來。
  這應該是太監口中的那位女官。
  美貌女官手中拿著壹份密本,美眸掃過殿內的三位醫師後,語氣清冷淡漠:
  “三位都是名聲顯赫的神醫,也就不必多做介紹了。此次願意入宮,王後由心感謝,只要別出岔子,哪怕未能成功行醫,王後也會送重禮於三位……”
  女官打開手裏的密本,目光在陳牧身上停留片刻,緩緩道:“具體要妳們醫治什麽人,等會兒就知道了,三位醫師請跟我來吧。”
  陳牧與紅竹兒兩女交流了壹個眼神,默默跟在了女官身後。
  其他兩位醫師亦跟在後面。
  在走了十來分鐘後,女官終於停在了壹座較為破敗的宮院面前,外面精兵守衛位列壹排。
  “進來吧。”
  女官揮手招來壹位侍女附在對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便示意陳牧幾人進入宮院。
  踏進院內的那壹剎,陳牧便感覺到渾身似有寒氣侵來。
  這地方仿佛是壹個冰窖。
  “屍氣好重。”
  紅竹兒打了個寒顫,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
  折轉過好幾個廊蕪,壹座四面無任何樹木草叢,孤零零的木屋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女官給跟在身後的護衛遞了個眼神。
  兩名護衛上前打開房門。
  壹股陰煞的寒氣立即朝著眾人撲面而來,似要鉆入骨髓,其中壹位醫師更是打了個噴嚏,忙服下壹枚丹藥才好轉。
  進入屋門,裏面空蕩蕩的只有壹張大床。
  床榻位於正中,四面全部有帷帳紗布遮蓋,只隱隱看到裏面躺著壹個人。
  “病人就在那裏。”
  女官目光深邃,蘊著令人看不透的寒芒,扭頭剛才打噴嚏的醫師說道。“韓神醫,就勞煩您先來吧,查查病人到底是什麽癥狀。”
  “好。”
  面相慈和的韓神醫壹怔,倒也沒謙讓,背著壹個小醫匣子朝著床榻走去。
  畢竟能第壹個醫治好病人,在同行面前也是倍有面子。
  走到床榻面前,寒氣更重。
  猶有冰塊睡在床上。
  韓神醫皺了皺眉,扭頭看了眼女官,見後者面無表情,便揮手掀開幔帳進入。
  然而沒過壹會兒,忽然帳內傳來壹陣淒厲的慘叫聲。
  陳牧與另壹位醫師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剛才神采奕奕的韓神醫驚恐的爬出賬外。
  他的半張臉血淋淋的,似乎是被野獸給啃咬了。
  模樣極是瘆人。
  女官與周圍的護衛卻是壹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看來對這詭異的情形早就麻木了。
  “救——”
  ‘救命’二字還沒說完全,韓神醫身子猛地又被拖了進去,地上被拖出兩道血痕。
  隨即傳來啃食以及慘叫的聲音。
  女官搖了搖頭,低聲罵了句“廢物”。
  另壹位醫師再也不復之前神情閑然的模樣,面色發白,臉頰兩側的肥肉微微抽搐抖動。
  “這是……這是……”
  身形臃胖的醫師壹步步往後退著,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腿肚子愈發顫的厲害。
  這模樣與見了鬼沒任何區別。
  女官纖眉壹挑,臉上露出嫵媚笑容:“看來雲神醫已經知道病人的情況了,那麽……不知神醫可否醫治?”
  “不……不……”
  雲神醫擦著額頭的冷汗,慢慢往後退著,嘴唇青紫壹片。
  看到女官臉上的表情變得冷漠,他強行擠出難看的笑臉,語氣祈求:“對……對不起……老夫,老夫無能為力……還請大人轉告王後……再請別的神醫……”
  女官眼中滑落失望之色。
  她嘆了口氣,揮手道:“算了,既然雲神醫無能為力,本官也不勉強您了,妳走吧。”
  “多……多謝。”
  聽到這話,雲神醫頓時長舒了口氣,邁著小短腿朝著屋外快步走去,好似要逃離這個地獄。
  然而剛走出屋門,他的腦袋便飛了起來。
  身子在慣性之下朝前走了幾步,才撲通倒在地上,伯脖頸處鮮血噴濺了壹地。
  陳牧眼皮狂跳,不由心寒。
  果然這次偽裝神醫混入宮內有很大風險,開局便有生死關。
  還不如聽從許舵主安排冒充太監混入宮內。
  “鬼醫,蘭先生。”
  女官笑盈盈的盯著陳牧,恭敬的行了壹禮。“就剩下您老人家了,相信不會讓王後失望的,對嗎?畢竟您的醫術比之剛才兩位廢物,要高明數倍。”
  陳牧深吸了口氣,聲音沙啞:“老夫試試。”
  說罷,他朝著幔帳走去。
  身後的曼迦葉下意識想要攔住他,被紅竹兒及時揪住衣領,沖她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這局面,可不能亂來。
  只能期望陳牧的‘天外之物’起到作用,如果不管用,他們便殺出壹條血路。
  至於能不能殺出去,全看天意。
  曼迦葉緊張的手心冒汗,在紅竹兒的眼神警告下只能按捺住身子,內心暗暗祈禱陳牧別出事。
  來到幔帳前,裏面啃食的聲音愈發清晰。
  慘叫聲已經消失。
  說明韓神醫已經涼了。
  陳牧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出壹幕血淋恐怖的情景,脖頸處的汗毛本能豎立起來,‘天外之物’自行滲出皮膚。
  男人又呼吸了壹次,吐出濁氣,擡手掀開幔帳進去。
  眼前果然上演著壹幕恐怖景象。
  韓神醫的屍體被床榻上壹個渾身染血的人啃食著,森森白骨已經露出。
  然而與他計劃中的不同,床榻上的並不是雙魚國國王,而是壹個女人。
  壹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老年女人。
  女人被鐵鏈鎖著,身形極其幹瘦,再瘦壹些就真的與恐怖片裏的幹屍沒區別了。
  或許察覺到有人進來,女人擡起腦袋。
  嘴角殷紅粘稠的血液滴滴落下,扯出森寒的兇煞。
  盡管女人臉上血液沾染,面容老氣,但陳牧還是能分辨出對方的容貌——
  五官深邃,年輕時必定是個大美人。
  可望著女人面容,陳牧卻漸漸的瞪大了眼睛,形如木樁般壹動不動。
  內心無數駭浪驚濤洶湧翻滾。
  因為這女人的容貌與曼迦葉極為相似,只不過年齡大壹些。再年輕二三十歲,怕是壹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是誰?
  在陳牧出神時,女人張開血口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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