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2章 墳墓

　　教學樓內和教學樓前的小廣場都很吵鬧，但到了後面，就變得非常安靜，只隱隱聽到前方傳來的人聲。
　　籃球場上空無壹人。圍了籃球場壹圈的鐵網上殘留了籃球賽留下的標語橫幅。在作為觀眾席的鐵制成的長椅下面，有壹顆癟了的籃球藏在那夾縫中。
　　剛才送快遞單的人已經進入了鐘樓。
　　鐘樓所在的教學樓是長條形的。鐘樓就在這壹長條的中間位置，是很傳統的建築構造，有個尖角，尖角上似是裝了避雷針。下面的教學樓建築總共就三層，算上突出來的鐘樓，整棟建築大概也就五層樓高。
　　從正門進來的前兩棟教學樓也不高。倒是在鐘樓之後的教學樓有二十多層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寫字樓，還裝了玻璃幕墻，能看到裏面的樓梯和教室。
　　我望了眼那棟鐘樓，在鐘樓的窗戶處沒看到人影。有兩扇窗戶拉起了窗簾。教室裏面都沒亮燈。
　　鐘樓的大門敞開著，兩扇門非常大，可以並排通過三四個人。
　　我走到近處，往裏面瞄了壹眼，沒瞧見人，也沒聽見什麽聲響。
　　我沒感覺到陰氣。輕聲詢問小鬼們後，確定他們也沒發現。
　　難道那只快遞鬼不在這兒？還是它跑回到了未來世界？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走進了鐘樓內。
　　小鬼告訴我，這樓是回字結構的，還是個扁平的回字結構。四個拐角都有樓梯。
　　南天提議，繞著回字走壹圈。
　　“剛才那個人推了平板車進來。如果沒有電梯，平板車應該留在樓下吧。不然，我們現在應該聽到動靜。”
　　那平板車剛才室外骨碌碌地前行，我們都有聽到壹點聲音。到了室內，這聲音應該更響。要是上樓，哐哐的動靜更是不可能藏住。
　　可等我繞了壹圈後，發現哪兒都沒聽到聲音，也沒看到平板車。
　　南天和瘦子也覺得奇怪。
　　我回到了鐘樓的正門口。
　　正門對著壹個門洞，門洞外就是回字中間的草坪。草坪上還擺了個雕塑，是學校裏常見的名人雕像。回字四邊四條走廊，都有這樣的門洞。走廊兩邊則都是教室，小教室兩排，大教室兩排。
　　我確定沒有看到剛才推車人的蹤影。
　　我們三個合計了壹下，只能上樓了。
　　這麽上樓壹找，壹直找到了三樓，我們都全無發現。
　　“鐘樓怎麽上去？”我自言自語。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正門口往上的三樓。鐘樓就在我們頭頂，但我看了半天，沒找到上去樓梯。
　　南天推開了旁邊教室的門。
　　這是壹間教師休息室。二樓、三樓這個位置都是教師休息室，放了沙發和辦公桌，有的房間裏還有點雜物。
　　擡頭看了半天，瘦子才眼尖地找到了壹點痕跡。
　　天花板上有個小門，原本可能有個拉線，現在卻是斷了，就留下壹個小洞。
　　南天和我將辦公桌推到了那下面，再疊上椅子，站上去倒是能碰到那個小門了，可哼哧哼哧半天，都沒能將那個小門扣下來。
　　三個小鬼噗嗤噗嗤笑個不停。
　　“妳們能打開這門的吧？”瘦子仰了半天的脖子，這會兒壹邊揉著後頸，壹邊不滿地說道。
　　三個小鬼齊齊搖頭。
　　莉莉委屈道：“要能打開，我早給南神打開了。”
　　“那只鬼在上面？”我問道。
　　莉莉搖頭。
　　“就是打不開。”西裝小鬼說道。
　　那個小嬰兒也是咿咿呀呀，很認真地點頭。
　　我摸著那壹層板，實在沒感覺到什麽異常。
　　怎麽就打不開了呢？
　　“能強行破掉嗎？”南天問道。
　　“得用工具吧。”我說道。
　　莉莉舉起手，“可以強行破掉嗎？”
　　我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向莉莉。
　　雖然實力很強，也存在了很久，但這些鬼生前只是小孩，死後似乎也沒生出成年人的壹些特質來。
　　莉莉扁嘴，“我以為妳們不想要破壞這裏的東西呢。”
　　我從椅子上爬下來，和南天壹塊兒跳下了桌子，將位置讓開。
　　莉莉壹揮手，只聽嘭的壹聲，那塊門的位置就破了個大洞，有什麽東西嘩啦啦地往下掉。緊接著，又是嘭的壹聲，有東西從那上面摔下來，砸在椅子上，又彈了幾下，跌落在地。
　　我們都嚇了壹跳，往後退了壹步。
　　灰塵紛紛揚揚落下。
　　我揮揮手，咳嗽兩聲，捂住嘴巴再次倒退，總算看清了情況。
　　從天花板上垂下了斷裂的樓梯。
　　這種小門應該和閣樓門壹樣，自帶樓梯，拉開的時候，就會垂下來。不知道怎的，這個小門壞了，被莉莉暴力破開後，斷裂的樓梯跟著掉下來，垂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那個入口處有壹只手伸了出來，手的皮膚蒼白，還有些發灰，看起來就不是正常人的手。
　　我感覺心臟猛跳，有些心慌。
　　瘦子拉了我壹把。
　　我轉頭看去，看到了他驚恐的臉。他的手顫抖地指著地上。
　　我低頭壹看，那個從樓上摔下來的東西就軟綿綿地躺在地上。
　　他穿著黑西裝，西裝裏似乎還有壹件黑襯衫，整個人乍壹看就是黑乎乎的。而他的皮膚是壹種灰蒙蒙的顏色。
　　我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到表情。他睜著眼睛，好似壹尊雕塑。
　　南天問道：“剛才掉下來了什麽？”
　　南天看不到他。
　　“鬼……差……”我輕聲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看到這東西的打扮，我腦海中就浮現了這兩個字。
　　我的腦海中好像還有什麽畫面閃過。
　　我扶住了頭，感覺到腦袋裏被針紮壹樣的疼痛。
　　腦海中的畫面閃爍個不停，越來越清晰。
　　明亮的室內，吊在走廊上的鬼差，還有滿地屍體和站著的鬼魂……
　　“奇哥！”瘦子扶住了我。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腦海中的畫面漸漸變成了壹片黑色，那種疼痛也逐漸消失了。
　　我記不得自己是在哪裏看到那副場景了。想要回憶，那種疼痛就會卷土重來。
　　我暫時放棄了這打算。
　　“妳沒事吧？”南天問我。
　　我搖搖頭。
　　那三個小鬼好像被嚇到了，壹聲不吭，呆立著不動。
　　我說道：“我要上去看看。”
　　其他人沒阻攔。
　　瘦子和南天幫我扶著椅子，我又爬了上去。
　　這次小門打開，讓我能探頭進去看看情況。
　　閣樓上就是鐘樓。
　　但我在看到大鐘之前，先看到了滿室的屍體。
　　我頭皮發麻，和壹具鬼差的屍體對上了眼。
　　對方已經死了，就眼睛睜著。他身邊還有其他鬼差。
　　這場面讓我想到了屠宰場。
　　現代化的屠宰場可能都比這裏要整齊。
　　我粗粗數了數。
　　就我能看到的鬼差屍體，就有十二具之多。
　　他們互相纏繞、堆疊，擠在壹起，困在這個不算狹窄的地方。
　　我擡頭看，看到了鐘樓的表盤和大鐘。
　　這裏好像很久沒清理過了。表盤背面和大鐘上都蒙著灰塵。
　　除了鬼差的屍體，我再無發現。想要爬到鐘樓內部，卻是沒有能下腳的地方。這裏的地板已經被鬼差的屍體占據了。
　　我沒看到鬼，也沒看到異空間的出入口。這裏就像是鬼差的墳墓。
　　我腦海中靈光壹閃，忽然想到，這裏會不會是地府在人間的又壹個辦事處呢？可能這裏還兼顧了看守異空間出入口的作用。
　　只不過，這個辦事處被壹鍋端掉了。
　　像是廣源山那裏，二十年前，葉青和吳靈明明將那個異空間出入口交給了鬼差處理，我到了那邊卻沒見到壹個鬼差。
　　在工農六村，我也好久沒再見到壹個鬼差了。
　　他們是不是都被殺了，還被藏起了屍體？
　　這個世界的飛速惡化，是不是也和他們的死亡有關呢？